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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七回 枝節橫生 風波連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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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銀蟾被粘戮仙柱,無能脫逃。把眼一閉,任由對方戕殺。不想,赤須賊並未即時用屠。銀蟾睜眉怒目而喝問:“賊酋,何不動手?”赤須賊面起淫笑,言道:“但殺死於你,豈不可惜這花容月貌,似雪如玉之體?如果,你答應做本太子的姬妾,不僅可保性命,而且得享榮華,福運一生。”銀蟾怒而啐之。赤須賊忿起,狠狠道:“好不識擡舉的賤人,那便休怪本太子手下不留情耳。”欲念真言,現“索”鋸而致殺銀蟾。

突然,在這時戮仙柱倏地不見。銀蟾失控而仆。赤須賊大驚失色,不知所以然。銀蟾亦是莫名其妙,如何便就解脫困厄了呢?難不成是赤須賊心發惻隱?

其實,赤須賊比她更見驚愕,“餘之法器何處去也?”卻發現一位不速之客出現眼前,還是一名光禿腦袋的和尚。他生得是:

紫茄剝皮貼作臉,白鵝摘羽粘就眉;

若於盆缽口吧呀,極似貝殼耳圓薄。

並無胡須,但見年歲。長得難看,然不十分。身材粗胖,些許短矮。穿著烈火袈裟。赤須賊一見此僧,心中未免害怕,叫道:“一海,你怎來?”

和尚法號一海,稱禪師,住持鰲江之畔雲光寺。一海禪師冷笑而譏:“赤須兒,榮範,爾明知故問耶?堂堂一江龍王之子,王儲身份,也算貴不可言。卻為盜事,竊吾法寶,嫁禍他者,豈不羞哉?”

怎麽,赤須賊還是一江龍王之子,且乃世子王儲?的確,其名榮範,赤須龍一條。他是甌江龍王之長子,欽定的王位繼承人。近一段時期,龍王身體有恙不爽,去海中仙山求人調治去了。因此,榮範主家,監護水晶宮。

前者,霸王魚為患甌江,榮範奉父王之命,引兵伐之。然結果,慘遭敗績。榮範亦險些丟喪性命,無比倉皇。隨之,霸王魚惡闖龍宮。龍宮將士全不能制之。龍王榮炳被迫逃亡,挪窩至於楠溪(歸屬甌江轄治),尊嚴蕩然無存。其擔心被斥無能,故此不敢上表天庭而請神兵降下,討伐霸王魚之罪且殺之。雖惶惶,但也平安過了一段時間。但久處外間,總歸不是那麽回事。他何嘗不想早些重返龍宮?且加沒有不透風的墻,甌江龍王被逼出走,避難楠溪之事,還是為天庭獲知。玉帝震怒,降旨叱之治境不力,避難茍安,全滅神祗之威儀。又隱匿不奏,等等罪過。將之降兩級,去龍王封號,權代龍王職。限期三月之內,殺誅孽魚,平定甌江。否則,全褫官職,貶斥北極寒淵,冰牢承苦。

甌江龍王真的怕了,召集子孫、將臣商議對策。眾皆難色,無有主張。最後,世子榮範道,自己認識有一位朋友,可稱上師,頗具神通。此位,即雲光寺的一海禪師。可加相請,或能鎮降孽魚。

榮範到在雲光寺,正趕一海禪師以法寶戮仙柱,殘殺一名前來索恨的仇家。榮範大大震驚於戮仙柱的厲害,同時未免垂涎於它。一海禪師聽榮範講明了來意,未加同意幫助於他。因為為患甌江的孽魚,同自己在師承上面多少存在淵源關系。自己不方便出頭制之。榮範道,可否利用那層關系,勸說孽魚離去。一海禪師稱,那孽魚霸道無比,非自己所能勸服。再者,自己同孽魚之間有點過節,面而必生不快。

榮範見一海禪師不肯出面,也不便強求。提出,人不出力,是否可以將法寶戮仙柱借於自己一用。待到以之殺除孽魚,再加歸還。一海禪師並不糊塗,不能說人人皆有貪欲,但為大多數。法寶借出去容易,拿回來恐怕難矣。若是對方一借不還,自己如何?自己不過野山卑僧,對方可是一江龍世子。借東西不還,你拿之何轍?用武力奪回,可是得罪勢力(拒人之請雖亦屬得罪,但程度大不同),於己不利。所以,予以婉拒。

榮範白跑一遭,沮喪還家。於半路停住,暗說:“事沒辦成,有何顏面回去見父王?”請人不動,求寶不得,自己何不盜之?盜人之物,或容易得手,或十分困難,但看所針對是啥東西。尤其寶器,人家絕不會將它放在明處或不加小心,而任你隨便拿取。過程不多述,榮範三伺三盜,最終把戮仙柱偷到手上。當初,目睹一海禪師之使用,他暗暗記下了咒語用法,也是好記性。

為了避免與擺脫嫌疑,榮範留書,栽贓嫁禍——“福佑大仙盜”。雖說榮範將戮仙柱取到手,但沒能用得上。在這個時候,那霸王魚實際已遭殺滅。甌江水神們不曉得真情,還以為它自個兒去了呢。這算是大好事一件,求之不得,自己可回家了。

另說一海禪師,見得留書,沖沖大怒,叫道:“可惡的狗兒,本師必剝爾命。”怎麽還狗兒呢?因為福佑大仙乃是一只九頭獅子犬成精,道場在福建福州府寧德縣(成化年間歸屬新設之福寧州)霍童山,立有靈戌觀。其同一海禪師之間,存在殺徒之仇。

福佑大仙有倆徒弟,亦為犬種成精,取名賽龍、賽虎。賽龍、賽虎外出而遇一海禪師的侄子龜岐(修行於福建漳州府漳浦縣良山),不意發生沖突。賽龍、賽虎將龜岐打一半死,並好一番羞辱。龜岐負恨,至於雲光寺告伯。一海禪師為此到在霍童山討說法。賽龍、賽虎返還靈戌觀未久,獲報但並未告師,而是直接出觀而對一海禪師。雙方話不投機,當場爭鬥。結果,一海禪師手毒,致斃賽龍,致殘賽虎。目的達到,這僧揚長而去。

福佑大仙獲知噩耗,勃然怒起,將身追趕一海禪師。水火難容,雙方相鬥。但有外客恰好撞著,還是雙方的熟人與朋友,趕緊進行勸解,好歹將架拉開。為了給友人面子,福佑大仙、一海禪師雖暫罷仇殺,但於內心埋下恨種,耿耿於懷而始終。然今日,為榮範的一紙留書,而將一海禪師的仇恨勾起。遂負忿再赴霍童山,尋福佑大仙奪寶較量。不巧,福佑大仙不在,出外訪友去了。一海禪師便將怒火撒於廟,撒於觀內的道士身上。大開殺戒,幾乎屠一幹凈,只命不留,不可謂不心毒殘忍。這還不算,再放上一把大火,焚毀靈戌觀。最後,亦留言而於殘垣斷壁——“一海禪師之為”,隨之轉頭去了。只是令之困惑的是,事逾二年餘,並未等到福佑大仙上門伐罪。

當初,榮範盜寶隱秘,可說神不知鬼不覺。但之後,害於酒而不慎將秘事洩漏。亦不知通過何種渠道,傳到了一海禪師的耳朵裏。“哎呀,”一海禪師這時才意識到,自己之初尋錯對象,錯鬧錯屠了靈戌觀,造下深重劫難。這事搞的。福臨大仙還沒尋仇,但至,自己如何向人解釋?事已是自己的不對了。恨未詳查,釀成大錯。一海禪師追悔、懊惱不及。他不禁怒氣沖天,遂將身而趨甌江,向榮範問罪。現在,已然不再忌憚你是何等身份,何等勢力了。榮範的所作所為,太過氣殺於人,而令不齒。榮範清楚一海禪師同福佑大仙之間的齟齬,或許便是利用於此,存心教兩家火並起來。一海禪師假如被福佑大仙絕殺,那麽榮範自己便可安心而永久地占有戮仙柱這一法器。如此,其心便見惡毒了。

一海禪師至於甌江龍宮的時候,可巧,榮範欲殺銀蟾。一海禪師不想為別人用己之器而得利取功。於是,攝收了戮仙柱去。

榮範因法寶被它的舊主收去,且遭對方數落、斥責,臉面有些掛不住了。他不禁惱羞成怒,反譏道:“一海,別以為人不知戮仙柱的底細。法寶你也不是好來。其本主乃為大崳山白服道人,被你藥殺性命,並攫取了人家的神器。現在你還有臉指責本世子盜而羞恥,你自己不當慚愧嗎?道貌岸然,偽君子之流耳,也枉稱什麽禪師?咱倆彼此彼此,不要再加指責。”一海禪師被揭露短處,遭到挖苦,一樣面紅耳赤,難壓心火。他怒叫道:“赤須兒,怎敢羞辱本師?以為本師不敢於將你這一江龍世子怎麽樣嗎?”榮範戧火對之:“你又敢將本世子如之奈何?”一海禪師被激,叫道:“奈何?你且受懲來。”身前躍,江水隨之開分而現出空間。一海禪師揮掌而擊榮範。榮範連忙擺刀與戰。只殺得:

一江水翻騰,兩岸洪泛濫;

魚兒腹朝天,沙泥任流扯。

戰鬥時候不長,榮範被一海禪師奪下寶刀並制住,刃壓脖項。榮範嚇怕了,連聲告饒。一海禪師狠了三狠心,未下去死手。他言道:“赤須兒,若不看在以往的交情(實則還是忌憚於對方龍子的身份,具有一定的神界官位的因素,不可擅殺),今必宰你。且饒爾小命,滾之。”丟刀,釋放榮範。榮範拾刀,連一“謝”字也未說,倉皇逃入龍宮,吩咐掩門而不出。

銀蟾目睹戰鬥(並未在這段時間逃去),不免暗自稱讚一海禪師本領高強。是人家救了自己,自己當然須加感謝。於是,上前行禮致謝。一海禪師將對方一打量,不由得目瞪口呆。他還從未見到過如此美貌,可說無雙的佳人兒。半天方醒過神來,問道:“女菩薩哪位?緣何同那赤須賊惹下是非?”銀蟾實言而告。一海禪師聽了,言道:“原如此耳。女菩薩,本師搭救了你,使得性命保全,非同一般恩情。這謝,可不能僅於口說。你若真想感謝本師,不妨做一名女弟子,隨至雲光寺,陪伴與侍奉吾之身邊。”“喲,”銀蟾一聽,眉毛不禁挑了一挑。和尚的話有些下道,其沒安好心,恐怕不良之輩也。雖心生不悅,但不便發作,遂婉拒道:“小婦人我家有丈夫,不敢離棄。故而,難以領受長老的‘好’意。”一海禪師聽言,臉色頓時沈下,忿忿言道:“若無本師及時出手,焉有你的命在?何得身猶立耶?本師小小條件與要求,爾卻加拒絕,真真教人可惱。豈知本師擇徒,絕非隨便。選中於誰,是他百世難修之福分與造化。欣喜若狂,磕頭不及。你反倒見出不識好歹與擡舉。”銀蟾忍氣賠笑,道:“實實難如長老之願,望乞見諒。”一海禪師“哼”了一聲,道:“本師欲為甚,必要有順意結果。怕你不得自主,還去不能。”這口氣便見跋扈、霸道了。人家不肯做你得徒弟,算了是了,各走各的。卻欲加強迫,便就有失道理了。但一海禪師,便是這麽一個不講道理的人物。

銀蟾亦非好性子之人,不禁怒怨齊生於一海禪師之非分,遂口氣硬起。她道一海禪師:“看我去也去不得。”將身而走。一海禪師怒道:“好婦人,不識相也。敢惹本師心氣不順,爾是在找害處。你且住下了。”上身而擒。銀蟾加著防備呢,搖身躲開。一海禪師三擒,銀蟾三避。銀蟾叫道:“這賊僧,爾三侵,我未還手,也算答你救命之恩。但忍有限度,你但再犯,也別怪我無禮於後。”一海禪師怒言:“還敢對抗本師嗎?你便是找死耳。好,本師成全於你。所救之命,且還來也。”欲殺銀蟾。未知銀蟾能否擺脫賊僧的糾纏,且聽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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